我和同桌女生的故事 ---- 【魁星阁故事】之四

魁星阁学子 · 发表于 2011-11-20 10:15

   故事发生在我上高中的时候。这位女生名叫Shuizhu（以下简称S ）。
   S 个子不是很高，蓄着两条齐腰的长辫子。那时候，没有更多很酷的发型供女生选择，留长辫子可以算是一种对时尚的追求。我呢，也许是开化较迟，是属于见着女生就脸红说不出话来的一款，因此，对班上的十几个女生都是不甚了了。至于S，除了两条长辫子，几乎没有其它什么特别印象。
   故事开始于又一个新学期。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喜欢搞“创新”的老师。他别出心裁地把学习成绩较好的“好生”与不太好的“差生”搭配座位，谓之“一帮一，一对红”。企望提高全班的整体成绩。结果出人意料，S 竟和我搭配在一张课桌。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别扭。我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关注我们这一桌男女的一举一动，心里很是不自在。特别是后来听说她也不乐意和我同桌，原因竟是嫌我“ lata ”（不修边幅，穿着打扮太随意的意思），心里也就更加犯嘀咕：我家里穷，有条件不“ lata ”么？由于两个人貌合神离，我们虽然共一课桌听课，自习，却是很长时间几乎没有怎么说话，更不用说什么帮助辅导功课了。
  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。期中考试结果并没有达到班主任老师的预期。显然，这种含等级歧视搭配座位的做法伤害了一些同学的自尊，增添了同学之间的隔阂和尴尬。班主任只好按以前的套路即个子高矮和视力好坏重新调整座位。S 也就和我分开了，结束了我们的说短亦长的同桌生涯。
   奇怪的是，我和S 分开以后关系反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---- 开始有了接近和交往。原因大概是经过同桌彼此有了些许了解和好感。比如，我觉得S 说话轻声细语，很是亲切，特别温柔，像有磁性般地吸引人；据说S 背后对我的评价是，老实厚道，待人真诚，没有花花肠子，值得信任。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，我们发现彼此有共同的爱好，比如都喜欢文学，特别是爱看小说。
说起来我那时还挺可怜：口袋里是经常没有零花钱，假期还得靠勤工俭学（打工）来弄些开学费用，但一有钱了，什么都不买，就是舍得买书。当然，也买不了许多，主要还是借，以及同学之间相互交换。我已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，S 与我交换书了。反正书不知不觉成了我们接近和交往的媒介。
   还有一个共同爱好是文娱。我那时喜欢玩乐器，各种乐器都能捣鼓几下。后来也就被人推荐为学校文工团的乐队队长。有一次学校举办文艺晚会，一个姓罗的音乐老师替我伴奏（那时学校没有钢琴，用的是脚踏式风琴），我上台用小提琴独奏了一首“梁祝”，引起一阵小轰动。由此S 可能也更加关注我了。S 也喜欢唱歌跳舞，虽然水平一般，但也经常参加班级和学校的各种文艺节目排练和演出。这就使我们有了更多接触的机会。
   真正的交往是在假期。那时新余中学（新余一中的前身）是全新余唯一的一所中学，很多农村的孩子也考入该校学习，所以大多数学生都住校。S 家在罗坊的一个国营农场，因此也住校。而我的家虽然在新余城里，但家里人多房子小，我不仅开学是住校，放了假也仍“赖”住在学校里。（记得有一学期因为人多宿舍紧张，我们还睡过“魁星阁”呢）。耐人寻味的是，S 在放假后也经常不回家，或者回家后又返回学校。这样一来，我们就有了很多在一起的机会。我们或者相约去影院看电影，或者去某处观赏文艺演出，或者去新余灯光球场看篮球比赛 ...... 由于假期人不多，我们的一切也比较隐秘，竟然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这种频繁交往。
   要说的是，我们的宿舍都是大房间，双层床，一个班三十多个男生都拥挤在一起。假期有一天，我在宿舍午睡，醒来时竟看见S 也躺在我旁边的一张床上，睡得正香呢！待她醒来我问她怎么进来的，她说知道门旁边有一个小洞，手伸进来可以把撑门的木撑子拿掉，然后开门进来。我笑说她可以做小偷了。在那个时代，如果有人知道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一个房间里睡觉，那可是了不得的事，绯闻会不胫而走，够你好受的了。但奇怪得很，我们那时却很坦然，没有把它当回事。我们交往很久了，却从来没有传过条子（写信），没有说过一句“滑边”的话（害怕对方嗔怪而造成不愉快），看电影时我们坐得很近，靠得很拢，但说实话，我们相互之间甚至连手都没有碰过。
   光阴似箭，一转眼我们就高中毕业了，开始准备高考。可这时，烦恼的事来了。我们好像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完全静下心来，做功课的时候经常会走神，心不在焉。估计S 的境况不会比我好，她经常会故意回避我，甚至几天不理睬我，但忍不住又会来找我一下。后来有一天，S 叫我给她写几个字，说是要给外甥女绣围兜用。我们不久前看了小说“苦菜花”，正期待以后能读其续集“朝阳花”。我就建议用“朝阳花”三个字。她说好的。我就曲里拐弯地写了有点图案似的三个美术字给她。她说要剪好模子带回家，用最好看的绒线绣在那个围兜上。可惜我后来忘记（也没有机会）问她，是否最终完成了这个我们共同创意的“佳作”。
   高考结果看来使S 很沮丧，自卑和后悔。由于我们之间不合时宜的交往，影响了高考，也影响了今后的人生，我猜想S 不仅自责，也可能会对我有一丝怨恨。因为考完以后，S 几乎就再也不来找我，后来也没有正式告别就不声不响地离校回了家，甚至没有给我留下联系的地址和方法。
   我离开新余上大学并参加工作以后，曾试图打听S 的消息，但遗憾的是谁也不知道她后来的情况。S 就这样突然地从我的眼前消失了，永远地消失了！
   在以后几十年的日子里，S 会经常进入我的梦中，这些梦有甜蜜，有苦涩。难道这就是人们在描述爱情时所通常定义的那种东西 ------ 初恋？
   我感觉，我和S 的交往就像一杯纯净透明的有着淡淡醇味的酒！